【长得俊】论林彦俊的倒掉 08
第五章
5.1
尤长靖推开房门，看到林彦俊躺在病床上，头微微偏着，人已经睡着了，他回过身小心关上病房门，再一转头，林彦俊醒了，半睁着眼看着他，眼下有淡淡的青黑，整个人冒着一团黑气。
他清清嗓子，知道他要是不先开口，林彦俊能这么跟他演默剧到明天，“打扰你睡觉啦？不好意思。”林彦俊默默把头撇到另一边。
脾气还是这么大。尤长靖倒是有种久违的熟悉感，哪天林彦俊刚睡醒的时能变天使才叫奇怪。他在心里叹口气，绕到另一边坐下，“林彦俊，有没有感觉好一点？”林彦俊倒是不转头了，改成默默盯着他。
“欸，你不要一直瞪我好不好？医生说你是慢性胃炎，现在还疼得厉害吗？”像给猫洗澡，被挠几爪子都是常有的事，尤长靖经验丰富，没指望林彦俊能好好回答。
这是间不大的单独病房，里面空空荡荡的，除了椅子上林彦俊的黑色外套，几乎什么都没有，应该还没有人来探望过他，这个人，要是他不松口，也没有几个人敢主动来惹他不痛快。
他伸手帮林彦俊把滑到眼前的刘海拨到后面，手虚虚在他脸颊上落了一下，又马上收回。
尤长靖心里有些酸涩，林彦俊在他心里一直是强大的，很少见到他这样虚弱的时刻。
“胃痛而已，又不会死。”林彦俊眨了下眼，柔软好看的嘴唇里吐出了意料之中生硬的语句。
其实胃炎是真的，这几年饮食作息不规律染上的毛病。会病到这个程度，却是前几天心里烦闷，林彦俊空腹猛灌了几瓶冰啤酒自己作的。
病倒的第一时间，林彦俊却想着，这样是不是有机会让尤长靖再多看他几眼？他几乎是自暴自弃地联系了林超泽，就当再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吧。
肯开口就好，尤长靖把带来的水果放到一边，挑出个苹果给他削皮。林彦俊对食物没有偏好，以前要是他不削好皮切好块，这个人多半不会主动碰水果。
“要照顾好自己，要好好吃饭，你已经是个大宝宝了啊林彦俊同学……”尤长靖边削边开始絮絮叨叨，林彦俊却觉得越听越委屈，小朋友摔伤时，一个人可以站起来等疼痛过去，但如果有在意的人来关心，却只想坐在地上耍赖大哭。
他不是小朋友了，但还是想牢牢拖住眼前这个人耍赖。
林彦俊伸手抓住尤长靖的袖子，把他分给苹果的注意力唤回来，“你晚上留下陪我。”
尤长靖吃一惊，削断了连着的苹果皮。
“晚上很无聊，你陪陪我。”这几乎可以算是林彦俊难得的示弱了，也许生病真的搞坏了他的脑子。
尤长靖有一瞬间想马上答应，但想起家里还有个小魔星等着他，又把冲动咽下去了。“可…可是我儿子，晚上见不到我会哭。”
林彦俊咬咬牙，会哭了不起吗，他转头瞪天花板。
尤长靖低头把苹果分成小块丢进保鲜盒里，不时瞄一眼黑云绕顶的林彦俊，“你吃苹果吗？都削好了。”他把保鲜盒端到林彦俊门口，苹果块码得很整齐，上面插着牙签。
“手痛。”林彦俊瞟他一眼。
尤长靖却觉得自己手痒。
默念着不跟病人计较，他把林彦俊扶起来，开始喂他吃苹果，“多嚼几口，好消化一点，不要嫌麻烦。”
很好，现在自己可以荣升两个孩子的父亲了。
林彦俊就着他的手吃完半个苹果，又开始支使着尤长靖团团转，一会想喝热水，一会想喝艇仔粥。
尤长靖好脾气地通通照办，但时针已经指向四点半，他再不冲向幼儿园，待会尤腻腻的眼泪能淹了他。
他顶着林彦俊如有实质的眼神跟他告别走出病房，觉得自己像十年前乡土剧里抛弃糟糠妻的负心汉。
临行前答应林彦俊有空会再来看他，尤长靖心里却有个念头不断警示着，离他远一点，不要再陷进去了。
——
林彦俊没想到陈立农也在这家医院，还刚好在他住院的科室轮转值班。
这个瓜皮头真的很碍眼。
尤长靖来看他，瓜皮头也会作陪，尤长靖也很忙，偶尔上班抽空来一会，呆不了多久，就会被窜进来的瓜皮头打断。
有事没事，陈立农还会自己来看他，美其名曰受到了尤长靖的嘱托。
护士中午给他吊水，陈立农就端着饭盒坐他门口，说午休时间陪陪他聊天。
护士边处理病人边跟陈立农搭话，“小陈医生，你好幸福啊，医院的食堂那么难吃，你还每天有爱心便当吃。”
陈立农笑得眼睛弯弯的，“对啊，说了不用了，非要每天都帮我做。”
“好了不要再秀了，知道你家小尤很好了……诶诶，这位病人请不要乱动。”
林彦俊看了一眼他的饭盒，是椰浆饭，还搭配了一些蔬菜水果沙拉。
尤长靖！很好。林彦俊恨不得马上打电话质问他，或者冲他大发脾气，却又想起自己毫无立场，连这几次探病，也是自己拉下脸要来的。尤长靖应该觉得他很烦人吧。
接下来的几天，每天中午吊水，陈立农都准时出现，饭盒里的菜色也每日换新，卤肉饭蛋包饭变着法的做。有时还会幼稚地用番茄酱画个笑脸。
陈立农边吃还会边跟他哈啦几句，尤腻腻新买了小天才电话手表，尤长靖抱怨老是没事就接到他的电话之类的。有次边说边吃还好像突然呛到什么，满脸通红的出去了。
吃个饭脸红个什么劲？林彦俊整个人都不好了，觉得自己胃病看好后多半要转去看心脑血管科。
尤长靖抽了个下午过来探病，觉得林彦俊的脸色愈发难看，还担心他是不是病情加重，仔仔细细地盘问了半天，只得到几句寥寥回应。
林彦俊越是一声不吭，他越担心，绕到陈立农的办公室打听情况，农农却笑着告诉他没事，本来也不是什么大病，过两天林彦俊就能出院了。
怎么看这个人也不像没事啊！
尤长靖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欠了林彦俊很多债。他打了个电话给林超泽，嘱托他帮自己去接一下儿子，顺便收留他一晚。
他长叹口气，尤腻腻晚上见不到他，肯定又是疯狂的连环call了。
林彦俊还是心情很差，听到他说晚上会留下来后，终于肯开口别别扭扭地吃晚饭，只是一直皱眉瞪着他端来的食堂饭菜，好像面对仇人。
尤腻腻要是心智年龄5岁，这个人也最多8岁吧。
陪着吃过饭，尤腻腻的视频电话就打过来了，刚接通，一叠声的“爸拔爸拔爸拔…”就魔音灌耳，他看屏幕，尤腻腻的小脸还要哭不哭的，眼睛亮晶晶含着泪光，怀里还紧紧抱着份麦当劳儿童套餐。
林超泽颇无奈地冲他摇摇头，他点点头表示感谢，开始专心哄尤腻腻，“怎么啦宝贝，你去超爸爸家玩一晚上，爸拔明天就来接你去上学好不好？”
尤腻腻非常不开心，“不好，你说了要每天陪我的，你去哪里了呜呜。”
尤长靖转动镜头给他看了下病房，“爸爸在照顾病人，林…林叔叔你还记得吗？他生病了，爸爸照顾他一晚，明天马上出现。”
他把镜头转向林彦俊，要他自己解释。林彦俊看着屏幕里委委屈屈的儿子，陡然觉得有点心虚，“呃，尤点甜，你是小男子汉了，不要这么黏着你爸。”尤腻腻嘴巴一瘪，尤长靖飞给林彦俊一记眼刀。
“你先把爸拔借叔叔一晚，等叔叔病好了带你出去玩好不好？”林彦俊试着哄孩子。
尤腻腻被转移注意力，“叔叔你生病痛痛吗？会不会要打针？”
“痛，超级痛，每天都打针。”林彦俊眉头鼻子皱到一起表情夸张，尤腻腻也回了个一模一样的表情，对打针这么可怕的事十分感同身受，他大度地点点头，“好吧，那就一晚，你要记得把爸拔还我。”
居然还真被他哄好了，小肉脸转阴为晴，尤长靖补了一堆保证后挂断电话。
林彦俊愣愣看着他手机桌面上的父子合照，冒出一句“我儿子怎么这么乖啊。”
尤长靖夺过手机不再理他。
到了晚上，尤长靖瘫在一旁的陪护长椅上，用手机看新出的八点档连续剧，林彦俊默默翻书看。
这种相处模式，是两个人以前再习惯不过的。
看完两集，尤长靖陪着林彦俊去简单洗漱了一下，准备在陪护椅上将就一晚。
林彦俊躺在床上翻了会书，突然拍拍床，下巴冲他扬了扬，“上来。”
“什么？我不要，我睡这里就可以了。”尤长靖大写的拒绝。
“床挤一挤够睡两个人，你过来睡吧。”林彦俊摸摸鼻子，“不然会感冒的。”
尤长靖脸都涨红，“真的不用了。”
“我又不会对你干什么，干嘛害羞成这样，上来，只是分一半床给你。”
话都说到这了，尤长靖也不好再拒绝，磨磨蹭蹭地挤上另一半床，床单上还带着林彦俊的体温，床还是太小，他躺下去，不小心靠到了林彦俊肩头。
林彦俊夸张地“嘶”一口气，“小胖子。”
“哪有在胖！”他给了林彦俊一拐，又摸摸自己肉肉的小肚子，气哼哼地转头不再理他。
林彦俊抿抿嘴，看着他头发乱蓬蓬的后脑勺笑了，抬手熄了灯。
虽然尤长靖很小心地保持距离，但床实在太小，另一个人的存在感挥之不去，不论是呼吸还是体温都隔得太近了。
林彦俊突然拉了拉他的衣服，“欸，你不要掉下去了，呆会把医院地板砸出坑不好解释。”
“我很瘦的，你不要一直乱讲了！”
“那你再睡过来一点，半夜要到地板上找你也不太好。”
……
第二天早上起来，尤长靖发现自己完全被锁在了林彦俊怀里，这个人是把他当枕头了吗？
完全交叠在一起，林彦俊的双手搂着他的肚子，一条腿还压在他的腿上。尤长靖暗自咬牙，怀疑自己根本是被他压醒，心里骂了林彦俊八百个回合，但却一动不敢动，只能闭上眼继续装睡。
昨晚本来以为会很难入眠，但在两人无意义的屁话里，尤长靖不知不觉就沉沉睡去。一夜无梦，安心又放松，这是睡在林彦俊身边才有的魔法吗？
窗外的天光微亮，呆会还要赶到林超泽那边接回宝宝，尤长靖思考着时间和路线，却发现更尴尬的事情来了。
所以那个顶着他屁股的越来越硬的东西是什么？林！彦！俊！
他忍不住掐了几下林彦俊搂在他身前的手，这个混蛋。林彦俊发出被扰醒的低沉喉音，“干嘛宝贝？”
“什么宝贝…不是，你放开我啦！”
“唔…”
“唔你个头，快起开。”
林彦俊大脑终于开始运作，发现情况有点不对。他也没有放开，更用力把尤长靖搂紧了一点，在他颈后低声笑了起来。
尤长靖被他笑到头发发麻，又用力掐了他一下，“放开我。”
林彦俊顺从如流地放开他，尤长靖还没放松三秒，这个人又正面压下来，把他牢牢搂在怀里，头蹭着他的颈窝撒娇，“别动，让我抱一会。长靖，我好想你。”
好久没听过他这样温柔喊自己的名字，尤长靖一时停止挣扎。
林彦俊抱了一会抬起头，暧昧地抓住他的手往底下探，“那…你帮帮我好不好？”
……咚！
“啊！尤长靖！”
“摔死你好了！”
——
兵荒马乱收拾完毕，尤长靖准备走了，临出发前，他摸摸自己的小肚子，颇为纠结地问林彦俊，“我是不是真的胖很多？”
这两年已经没有在跳舞，要兼顾小朋友和学业，运动量也减少许多，虽然有努力控制饮食，尤长靖也知道自己比起当年多少胖了一些。
林彦俊被他逗笑，“没有啦，你现在还在起重机的承受范围，再多吃点没关系。”
回应他的是砰一声关上的房门。
当晚，林彦俊为嘴快付出代价，受到暴击一万点。
【朋友圈：
尤长靖：知道520是什么日子吗？
就是某人吃肉我吃水果的日子。
@陈立农
配图.jpg
小超人：我果然不是你的小宝贝了，520居然抛下我出去吃饭！
8:………………】
来巡房的护士都格外兴奋，还跟他分享八卦，“小陈医生和他男朋友实在太甜了，520虐狗没眼看啊，喏，你看看小陈医生发这张喂食照——”
护士激动到冒出粉红泡泡，“实在是太甜了，小尤根本不胖啊还要监督他减肥，情侣情趣没眼看啊，你说是不是？……诶诶这个药是要吃掉的怎么被你掰碎了？！”
——
TBC
阳光总在风雨后
长得俊不会轻易认输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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